到達孟買的那天,正好那里在過為期10天的“象鼻神誕辰”節,入夜時分全城熱鬧非凡,交通嚴重堵塞。按印度教的說法,象鼻神是傳說中的大神濕婆神的兒子,是一個象頭人身的形像,他是財富、智慧之神,也是歡樂之神,在印度是最受歡迎、知名度最高的神之一,因此象鼻神誕辰,也是印度最重要的宗教節日。
很多卡車載滿印度人,車上裝著他們自己做的象鼻神招搖過市,并把香蕉切成小段烤熟,送給過路的人吃。我坐在一輛雪弗蘭旅行車里,一路被車窗外的節日景象打動,很多人送給我香蕉,但我不太敢吃,覺得臟里吧唧的。回到賓館,發現滿眼拖鞋和洗漱工具,我斗膽獨自出賓館去買。大約離賓館800米的地方有一家店鋪賣日用品,這段路嚴重堵塞,我來回竟花了40分鐘。店很破,且燈光黯淡,我指名要高露潔或潔諾的牙刷牙膏,以及從歐洲進口的拖鞋,這些價位比較高的東西,貨架上并滿沒有陳列,而是裝在了馬甲袋和蛇皮袋里,店主灰蒙蒙地拿出來給我看。他說的價格基本和上海的一樣,我沒有還價就買下了。
付了錢,店主友好地抽出一支香煙給我抽,我不敢抽,因為我在網上看到一篇文章,說在印度不要隨便吃別人贈予的煙酒,怕被迷倒。我拿出自己的煙來,他湊過來看,問我是什么煙,我說登喜路,英國牌子的,他立時來了興趣,把我的煙拿過去看了一會兒,然后順手放進了自己口袋,還問我多少錢一包,口味是淡的還是濃烈的,我一下傻了眼,倒不是舍不得一包剛開封的香煙,而是對方把別人東西據為己有時的那種坦然。我想還是快走吧,店主卻把自己抽了一半的那包印度香煙給了我,說交換,并要我立即抽一支。實在沒有辦法,我抽了一支,味道還不錯,像上海產的紅雙喜口味,叫“古典”牌,他說這個煙是印度排名第2的高級香煙,3個盧比一包(1元人民幣合5盧比)。我抽著半截煙走出商店,出了門一拐彎就把那煙扔了。回到賓館,我看小賣部也有那種煙賣的,每包是37盧比,和555進口香煙一個價。印度消費的“內外有別”相當厲害。
我到印度旅游,只訂了個大致路線,并沒有規劃具體的景點,當晚與導游商量,決定未來幾天在孟買玩這樣幾個地方:一個印度教神廟、海濱大道和印度門、神像島、焦伯地海灘、威爾士王子博物館、火車站、TATA高科技園區。為了幫助我更好地游覽孟買,導游說他去請一個會講流利英國英語的當地文化人給我講解,每天的報酬是另付45美元,問我有沒有意見。我知道這是宰人開始了,我請了專門導游,導游再去請導游,叫我再付錢,這算啥道理。但出門在外,客隨主便,還是滿臉堆笑地應承了下來。
我下榻的賓館很漂亮,到達了五星級水平。半夜去吃自助餐,有一半食物是西餐,每人1800盧比,還不錯。用餐的時候,見管理餐廳的經理似乎不是印度人,就與他聊天,得知他來自馬來西亞,我把剛才換香煙的情節對他說了一下,他笑著說:“印度人很友好,也很隨便,如果他要拿走你的一些小東西,你就給吧,能與你交換已經是看在你是外國人的份上了。”
我游覽的這些地方就不多介紹了,都是不錯的可看之處,網上有大片介紹文章,這里只記一些花絮和感受。
孟買大多數搶眼的建筑,幾乎都是英國人留下的,包括泰姬大酒店、孟買火車站、王子博物館、一些高級別墅;蛐蹅延^,或精巧別致,但都年久失修,可遠觀不可近賞。導游每每也都自豪地介紹:“這是英國人造的,比英國本土的都好。”
焦伯地海灘面對阿拉伯海,很美麗開闊,在孟買算很浪漫的一景。但我只在海灘上走了5分鐘,一是海灘沒有被開發,走來走去都沒有內容。這個海灘歸孟買機場所有,當作緊急備降跑道,所以光溜溜的無一物;二是海灘上遍布乞丐,他們包圍了我,居然還認得出我是中國人,尾隨著我一個勁地用中國話說“老板、老板”。我小時候受到的教育就是“不圍觀外賓,不尾隨外賓”,我此時正做著一個被圍觀和尾隨的“外賓”。
很悲憐的是一群又一群不離不棄的流浪狗,有些品種還很不錯,在很多景點,它們也一直尾隨著我搖尾乞食。我身上沒帶食物,它們又不識盧比,我無可奈何。
在王子博物館,我看到了西亞文明的蹤跡。印度的文物其工藝的細膩超越華夏文化,但凡我驚嘆的,均寫著發現自尼泊爾。尼泊爾和印度文明的關系,或屬同種,還是怎么,不明白。
神像島的石窟和石像文化確實壯觀,那些石窟均為整體雕琢,支柱門廊都不是粘接拼接上去的,可敬可嘆。在去神像島的船上,我看到了一艘正停泊在岸邊的航空母艦,據說是印度海軍的。
在出神像島的大橋邊,我遇到幾位騙子,都是印度老太太。她們圍上我,手里拿著假幣,說這是我剛才買她們東西給的假幣,要我換真的美元給她們,并說“給美元,給我們換美元”,就是每人要我施舍美元。我看著導游向他們求援,因為他們知道我沒有買過任何東西,可是2位導游都裝作不知,旁觀不動。印度老太太騙子開始拉我衣服,我不知所措,發了急,解釋自己沒有買過東西,沒有給過假幣?伤齻冊絿嗽蕉嗔。此時走來幾位像是中國人模樣的年輕男子,我趕忙用普通話求救,他們很快沖上來用英語大罵這些印度人:“你們是蠢蛋,不要臉的人,印度讓你們丟盡了臉,你們這樣做,神懲罰你們,不得好死!! ”破口大罵的激烈程度使我完全進入呆若木雞的狀態。效果是奇好,包圍我的老太太一個個面面相覷地走開了。那些中國人自我介紹:“我們從深圳來的,一直在這里做生意。你是第一次來吧,我們教你,在印度,遇到這種事你就罵死他們,一定要罵死他們,千萬不要客氣,他們實際上很怕外國人的,就和咱們國家一樣,外國人就是祖宗,你只要破口大罵,就能解圍的”說完,他們做個鬼臉就遠去了。
我很悲哀,為印度人悲哀,為什么這樣奴顏卑怯。轉眼我看到了那2位見死不救的印度導游,我光火了:“你們是導游?你們的職責在哪里?為什么這樣裝聾作。磕銈冇袥]有職業道德?你們的服務是低劣的。”哈哈,還真欠罵,倆導游一個勁地道歉,還主動幫我拎包,要說剛才,他們還一直不肯拎我那很重的攝影包。
事實證明,深圳同胞的注解是絕對有用的,在印度的日子里,我遇到了不少這樣的尷尬,最終一個“罵”全解決了。
離開孟買去班加羅爾的時候,機場辦理手續的印度人硬說我的機票沒有訂座,可機票上明明寫著訂座OK。我就不客氣地責難,他們要我換乘另一個航班,被我立即強硬拒絕。結果出來個干部級別的印度女人,把我機票取走,五分鐘后回來,就放行了,而且是中斷了另一個印度人正在辦理的手續,優先幫我辦掉了。從金奈去德里時,機場安檢雞蛋里挑刺地說我的一本電子書不可以帶走,因為這像機密文件存儲器。我也立即粗口相加,他就馬上還給我了。而在離開德里去香港的印航班機上,機艙門關閉后竟然2個小時不起飛,也沒有任何解釋,40度的高溫下,機艙里像蒸籠,小孩哭成一片。我上去交涉,希望下機,空乘人員居然沒有一個理我,我破口大罵印度是沒有服務的國家,是收了錢不講信用的國家,請機長來說話。結果,空乘把我扶到艙尾,拉開儲存食物的冰箱門,讓我靠上去享受冷氣。我又好氣又好笑,就照做了。
我本不是粗魯之人,但在印度,我變得暴躁和粗魯,因為我怕吃虧。
印度,是一個不開放,甚至不開化的文明古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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