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樂意當翻譯,是因為接觸不同的行業可以令我學到很多新鮮的東西。以前我一直被誤導,認為煙草行業是夕陽行業。這次接觸煙草行業,才知道煙草在中國等發展中國家是屬于暴利的朝陽行業,全世界最先進的煙草機械中國最齊全,云南的煙草企業財大氣粗,是何等的風光!煙草業夕陽西下,那只是在歐美等西方國家。中國政府是何等的短視和不負責任,時至二十一世紀,仍然沒有具體的控煙措施出臺,煙民們在公共場所依然吞云吐霧。原因很簡單,中國的大部分人口至今仍然沒有醫療保險,政府在煙草生產銷售方面獲得大量的稅收,而當煙民們得了肺癌等與吸煙有關的疾病時卻無需支付醫療費用,收了錢卻不用負責任,這真是好事一樁。
我們在與客戶的接觸中了解到,孟加拉的煙草業同樣是賺錢的暴利行業,只不過孟加拉與中國經濟水平和人口數量不同,暴利的程度是有所區別的。我們的一個煙廠每年賺百億算暴利,而在當地他們賺十億就已經算很可觀了。
第二天夜里,我最擔心的事情終于發生了。來孟之前,我曾聽說過孟加拉的衛生狀況和傳染病情況。我一向認為自己吉人天相,從未打過預防針。但這次就不幸中招,從夜晚開始不斷腹瀉,到了下半夜更發展到狂吐不止,翻江倒海般將胃里的東西全吐了出來。我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我起碼已經有二十多年沒有經歷過這種情形了,恐懼地懷疑是否染上霍亂——難道這次要死在這里不成?在凌晨五點出了酒店,租了一部三輪車往醫院奔去。這些天正值穆斯林的齋月,從日出后至黃昏日落這段時間內他們是不可以進食的。當值的醫生此刻剛吃過東西,正在閉門向真主禱告。過了一會,醫生出來開了藥,并安慰我說這只是普通的急性腸胃炎而已,我心頭的大石才放了下來。服藥一天后才康復過來,我不知道是食物還是飲用水出了問題,干脆連酒店提供的瓶裝水都不敢喝了,只好去超市買水來喝。我的情形似乎屬于水土不服,當地人在如此骯臟的環境中生活,他們吃飯也像印度人一樣直接用手抓飯塞進嘴里,想必是已經對細菌病毒有了免疫力。我后來專門去了一趟我們酒店附近三輪車夫聚集在一起吃午餐的街道,那里的衛生狀況令人惡心,垃圾成堆,蒼蠅成群。更有甚者,街頭攤檔只將用過的碗碟放在水桶中一泡,然后又撈起來裝食物,再出售給別人。
第二天因為是伊斯蘭的假日,沒有安排商務活動,當地的接待單位接我們去觀光游覽,我們乘車在達卡轉了一個下午。途中經過一座約二百米長的高架橋,那是整個達卡市內乃至整個孟加拉唯一的一座高架橋,是我們偉大祖國的援助項目。中孟關系一直良好,我們對孟加拉一直都有不少援助,達卡市內稍為像樣的大型公共建筑都是中國人援助修建的。外交就是國家利益的交換。中國援助孟加拉,一方面是為了聯合巴基斯坦等國在南亞遏制印度,另外更重要的,是為了讓其不要與福建省對面的那個島嶼有官方往來。中國的老百姓多少年來為這種外交承擔了多少費用?即使在我們吃不飽的年代,我們仍然勒緊褲帶去援助非洲的那些窮國,就是想換來人家的一句無關痛癢的承諾而已。那些窮國會不會認為中國人都是傻瓜,發表一份政府聲明就可以換來大量的錢財援助,天下間竟然有如此的美事?如果將外援作為國際上的行善積德也就罷了,偏偏還有些乞丐國家以此作為要挾,一旦哪天覺得援助少了,轉而承認那個小島了,又再從那個島上弄到一大筆錢財援助。中國人真是冤大頭啊!
我們先去看了達卡大學。這所在殖民地時期由英國人奠基的大學至今仍然保留著眾多富有殖民地色彩的紅色建筑物,它吸引人的是大學生們對國家前途的熱心關注,民主運動的發源地,古今中外的大學生都是憤青,孟加拉的許多政治運動也是從這里開始的。這一點,類似我們的北京大學。如今我們在中國國內需要警惕一種悖論,就是說中國人素質低下,不可以實行民主。這是獨裁者的理論,并非現在才有,當年秦始皇也是這樣說的。難道統治者的素質就很高?
我看孟加拉的目前的政治還算比較有趣,雖說軍人干預政治會損害民主,但是民主框架下的各黨派爭斗卻令合法政府遲遲無法產生,只能說他們的民主制度不完善。所以,各種勢力在心平氣和角逐的形勢下可能會慢慢演變成大打出手,如果情形得不到改善,軍人早晚還要干預他們的政治。這樣便陷入了一種惡性循環。
所以,民主國家的軍隊只會效忠于國家,而不會效忠于某個執政黨。這是民主與專制的區別。
達卡的國家博物館是一個我非常想看的地方,據說里面關于佛教、印度教和伊斯蘭教的文物浩如煙海。還沒有到開館的時間,門口的售票處前已有數百人在排隊,只好作罷。
要論達卡最漂亮的旅游點,非國父紀念陵墓莫屬。這也是達卡市內唯一不像孟加拉的地方,里面修葺一新、整潔干凈。這個國父是誰?看了老半天介紹后才知道他叫做穆吉布·拉赫曼,當然也就是對孟加拉建國貢獻最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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